《微言医贯三字经》23

       “吐血多起于咳嗽”，赵献可说吐血跟咳嗽相关。“嗽血者，肺病也”，其实这和咱们现在讲的吐血不是一回事，现在讲的吐血往往是从胃里边吐出来的。但是赵献可说吐血多起于咳嗽，所以又讲“嗽血者，肺病也”，所以吐血论这一篇讲的不是我们现在说的呕血，他讲的是指从嘴里边出来的，咳嗽又不是非常剧烈的那种出血。那我们看看具体内容，他讲是如何去治疗的呢？何以宁？讲的就是这个意思。

       “方家多以止嗽药治肺兼治血而不效，何也？”见到这种咳嗽伴随吐血的，用止嗽药治肺又治血不效，为什么？“诸书虽分咳血、嗽血出于肺，咯血、唾血出于肾”，以前书里边讲咳血、嗽血是跟肺相关的。“咯血、唾血出于肾”，古人认为唾跟肾相关，都是这么认为，实际上不是这样的。“余谓咳嗽咯唾皆出肾”，赵献可说咳嗽、咯、唾都是与肾相关的，故上文强调了，不止咳嗽，包含咯唾皆是肾不行，是肾出了毛病。“盖肾脉入肺”，这是从经络上来讲，肾脉的经络有一分支是入肺的，“循喉咙，挟舌本”，从喉咙走过，然后到舌根部。“其支者”，它的一个分支，“从肺出络心注胸中”，另外一支是和心联系起来的，“故二脏相连相应”，指肺肾相连。“病则俱病，而其根在肾”，肺和肾要病则都病，而且它根在肾。“肾中有火有水，水干火燃，阴火刑金，故咳”，实际就是肺肾阴虚，阴火指内生的火，火刑金就容易伤肺，所以就出现咳。“水挟相火而上化为痰，入于肺。肺为清虚之府”，府指的是一个空间。“一物不容”，这里除了空气什么都不能进，这就是一物不容。“故嗽中有痰唾带血而出者，肾水从相火炎上之血也，岂可以咳嗽独归之肺耶？”嗽中有痰唾带血，是肾水从相火炎上导致的，也就是它的病根是在肾。怎么可以单独按咳嗽从肺论治呢？

       “《褚氏遗书》津润论云：天地定位，水位乎中。人肖天地，亦有水焉。在上为痰，在下为水，伏皮为血，从毛窍中出为汗”，在津润论里边讲到了，天地之间，地主要指土，天指的是上面空气以及空气之外，古人不知道空气之外有那么大的空间，统统都叫天。“水位乎中，人肖天地”，水在土和气之间，人是效法天地的，跟天、地是相似的。人也有水，这个水在上表现为痰，在下表现为水，这个水应该指尿。“伏皮为血”，在皮肤里边，在肌肉里边，是血。从毛孔、毛窍出来的就是汗。那么这些痰、水、血、汗俱一物之相倾，乃水之精也。讲白了其实都是水。他说的这个吐血实际上还是我们说的咯血。“血之带痰而出者，乃肾水挟相火炎上也”，痰中带血，是肾水夹相火炎上导致的。“又云：服寒凉百不一生，饮溲溺百不一死”，这一种肾的阴虚火旺的唾血，使用寒凉药哪个你也治不好。“饮溲溺百不一死”，如果用尿来治疗，就死不了。尿是一个药，一般中药里边主要是指童便，要用小孩的尿，而且一般指的是什么样的小孩呢？主要是吃奶的小孩，一吃粮食就不行了。童便这味药我们之后还真的是需要好好讲一讲，其实你要是知道其中的原理就好理解了。你想我们之前在学习化学反应的时候，A和B合起来生成C，它们之间是一个平衡，你要想这个反应不从左往右走，那你就在它们中加C，加这个结果，A和B就不生成C了。你想尿是我们人体代谢的终产物，只要你用上这个尿，你体内的整个代谢都是往下降的，所以它治疗阴虚火旺非常好，那当你把人体代谢的终产物给它加进去，人体的整个代谢就都减慢了。所以这个东西是有道理的。“童便一味，可谓治血之要”，童便是治血的一个非常重要的药。“然但暴发之际，用之以为降火消瘀之急剂则可”，爆发之际就是突然出现唾血的时候，用它是降火消瘀的，也就是防止机体代谢太亢奋。“消瘀”，现在临床上用尿激酶溶栓，就从尿里边提出来的，具有非常好的溶栓的作用，古人早就知道这个了。用童便救急是可以的，“若多服，亦能损胃”，意思告诉你它能够降火消瘀，但是不能多喝，多喝就伤胃，毕竟属于寒凉药。尿属于寒凉，所以治疗阴虚火旺没问题，但是寒凉多了就伤胃，这些东西，都要大家予以记清。

      “褚氏特甚言寒凉之不可用耳”，因为伤胃，所以赵献可强调寒凉不能用。“曰：若是则黄柏知母既所禁用，童便又不宜多服，治之当如何？”黄柏、知母不能用，童便又不能多用，用童便也是救急，那么到底怎么才能把它治好？“惟六味地黄，独补肾水，性不寒凉，不损脾胃，久服则水升火降而愈”，遇到这种情况，既不能长时间用童便，又不能够用知柏这些凉药，就用六味地黄丸不伤胃，而且能够养阴降火。“又须用人参、救肺、补胃药收功，使金能生水，盖滋其化源也”，这个跟前面讲的除痰也好，治其他病也好，都是先用六味、八味，然后再用四君子，他整个路子还是一样的，先补肾，问题解决了，再接着补脾胃。所以赵献可在治疗上始终是治病求本的，一个先天之本，一个后天之本。他没有忽略哪一个，他都强调了。

       又有一等肾水泛上，上侵于肺，水冷金寒，故咳嗽”，肾水泛上指的是肾火不足，真火不足，然后出现水冷金寒，金寒指肺寒，所以可以出现咳嗽。“肺气受伤，血无所附，故亦吐血”，这种情况是虚寒，一般来讲，吐血、咳血都认为是火，其实有一部分就是寒，那这个怎么治呢？“医见嗽血者，火也。以寒折之，病者危，而危者毙矣”，一看是火，用大量的寒凉药，这叫“以寒折之”，病者就更加危重，进一步就会死掉。“须用八味丸补命门火，以引水归原，次用理中汤补脾胃”，还是先用补肾，然后再用理中汤，其实理中汤里边真正能够止血的，就是干姜、甘草。“以补肺之母”，土生金，这就是补脾胃。“使土能克水，则肾水归原，而血复其位矣”，就是不出血了。“以上论阴虚吐血者，用补天之法。若阳虚吐血，与夫六淫七情所致”，上面讲的是阴虚吐血，用补天，实际就是补先天，先补先天后补后天，是这么一个治法。如果是真正的阳虚吐血，还有六淫七情导致的吐血，治疗各不相同。“余另有绛雪丹书，专论血症，逐一可考，兹不能悉”，这个前面我都讲过了，这里就不重复了。“今有一单方，只有节欲。不但节欲，直须绝欲。不绝欲，而徒恃乎药，未有能生者也”，赵献可是道家，这个欲指的是性欲。绝欲，干脆就没有了。那么这样身体才能好，如果不是这样，你前面吃药也白吃，只有如此方可救得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