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言医贯三字经》27

第二十七章：
男八岁    齿更生
女七岁    亦如等
肾未齿    骨余剩
牙袒脱    俱于肾
龂肿烂    阳热盛
分虚实    复杂症
经寒者    桂附成
寒犯脑    连齿疼
麻附细    汤煎奉
脾肾亏    用安肾
复益中    补气羹
若有热    八丸承
龈肿痛    犀麻更
后天论    葛解酲
六味加    葵贵本
注译：

      “《素问》曰：男子八岁，肾气实而齿生更”，八岁的时候是换牙，所以说是“齿生更”，到八岁的时候，肾气旺了、足了，就开始换成恒牙。“三八真牙生”，到三八二十四岁的时候，智齿就长出来了，真牙不是真假的真，而是智齿。“五八则齿槁”，到四十岁的时候，牙齿就开始枯萎。“八八而齿去矣”，六十四岁的时候就要开始掉牙了，这是对男子来讲。“女子亦然，以七为数”，她七岁一个变化，也就是女子七岁肾气实，齿生更。“盖肾主骨，齿者骨之标”，齿为骨之余，我们在基础里边讲齿为骨之余，“髓之所养也”，髓主骨，骨之标，骨之末是齿。“凡齿属肾”，只要是牙齿的问题，都是与肾相关的。“上下龂属阳明”，注意“龂”是一个齿字边，另一半是一个斤，其实就是牙龈的龈。“上下龂属阳明”，上下龈是与阳明相关的，上龈痛，喜寒恶热说明是什么？是足阳明的热盛。下牙龈疼，是喜热恶寒，怕凉，是手阳明大肠经的毛病。“凡动摇袒脱而痛”，牙齿松动、牙齿脱落，“袒脱”什么意思？袒就是袒露的意思，牙龈萎缩了，牙显得特别长，这叫“袒”，“脱”就是掉了，或者是不痛，或者是有牙龈的出血，或者是不出血。“全具如欲落之状者，皆属肾”，牙齿不管其他有什么，想要掉的这种感觉，这都是肾的问题，就是从肾论治。

       “经曰：肾热者色黑而齿槁”，肾热的时候，表现出来的就是气色是发黯、发黑，实际上是黑红，我们在临床上经常见到这些人脸色黑红，牙齿枯槁。“又曰：少阴经者，面黑齿长而垢，其虫疳，龂肿不动，溃烂痛秽者，皆属阳明”，如果是少阴经的疾病，脸黑齿长，牙齿能长吗？长不了，就是牙龈萎缩的意思。面部秽垢，这属于少阴肾经的病变。如果是虫疳，就是小儿疳积，因虫而致。“龂肿不动”，牙龈是肿胀的，但是还有溃烂痛秽，牙龈肿烂、疼痛，而且臭秽，这都属于阳明热盛。“或诸经错杂之邪，与外因为患，俱分虚实而治”，或者还有各个经的病邪，错综复杂，与外界的病邪一起为患，治疗的时候要按虚实来治。“肾经虚寒者”，如果是肾的虚寒，用安肾丸、还少丹。如果严重的是用八味丸，就是桂附地黄丸。“其冬月时”，如果是冬季，出现“大寒犯脑”，就是脑子受凉了，齿痛连脑，头和牙齿都疼，“此太阳并少阴伤寒”，这种疼痛就属于少阴阴寒，牙齿和头痛的同时存在。在内科里边讲头痛的时候，其中少阴头痛的特点就是头痛连齿。出现这种情况应该怎么治呢？少阴头痛连齿，齿痛连头的时候，就用麻黄附子细辛汤，这是治疗少阴头痛、牙痛的一个代表方。“凡肾虚者多有之，如齿痛摇动，肢体倦怠，饮食少思”，如果出现牙齿松动，身体没有劲，不想吃饭，这属于脾肾两脏都有病了，脾肾亏损，这时候除了用安肾丸以外，还要用上补中益气汤并服，也就是两个药合起来吃。“如喜寒恶热”，说明是热证，乃胃血伤也，用清胃汤，这个清胃汤是什么？其实古书里边这一个名字有好多方子，但是根据他的描述，应该是李东垣的清胃散，清胃散做成汤，原著里边写的就是治疗牙龈肿痛的，所以说清胃汤应该是清胃散。这里边有好多方子没法确认到底是哪一张方，我们还得做判断。若恶寒喜热，这是胃气伤，也就是脾胃虚弱，这时候是用补中益气汤来治疗。

        “凡齿痛遇劳即发”，这显然是虚证，“或午后甚者”，或者是到下午厉害，或者是口渴面黧，口渴，脸还发黑，或伴随有遗精，他说见到这种情况，是脾肾两虚，而且还有热，用补中益气汤送八味丸，也就是补中益气汤和桂附地黄丸，或者用十全大补汤。“若齿龈肿痛，焮连腮颊”，如果牙龈肿痛、热，焮连腮和面颊部，这些地方都是热的、红的，是胃经风热，用犀角升麻汤。但是现在很难有犀角了，且已禁用，一般这时候用水牛角，其实重用升麻就可以了，包括里边这个方子，我印象中是《普济本事方》里边的。其实升麻是主药，古人在治疗头面部上火的时候，大多数都是用升麻，而且用量很大，古代犀角虽然说有能搞到的，但是也不会有那么多。“若善饮者”，大家注意，善饮是什么意思？善饮可不是口渴多饮，善饮就是特别能喝酒的人，爱喝酒的人。“齿痛腮颊焮肿”，也是和刚才表现是一样的，头面部的红肿，牙龈的肿痛，是胃经湿热，刚才犀角升麻汤是风热，临床表现完全一样，就加了一个善饮，就是说他爱喝酒，就成了湿热了，湿热用什么？用清胃汤加葛根，清胃汤本来是散火的，清胃火的，葛根能够解酒，所以对饮酒导致的疾病，葛根是一个基本的用药。“或解酲汤”，解酲汤就是指葛花解酲汤，还是用葛根、葛花这一类来解酒的，这个方子也是李东垣的，《后天要论》里边要讲，我在《脾胃论》里也讲过。

       王海藏说：“牙齿等龋”牙齿烂了，“臭秽不可近”，口气比较臭，“数年不愈”，老不好，“当作阳明蓄血治”。一般我们见到龋齿以后，很少说用汤药去治疗的，都是去口腔科，把牙修补修补。但古人在治疗的时候，用桃核承气汤，用细末蜜丸服之。“好饮者”，注意好饮者和善饮者都是喝酒的，“多有此证，屡服有效”，也就是说好喝酒的人多有这种龋齿导致的臭秽不可触近，治疗方子用桃核承气汤。以后我们遇到这类病人的时候，我们可以用用，看是不是能够解决这个问题。
        另外就是“小儿行迟”，走路慢，“语迟”，说话晚，“齿迟”，牙齿出来的晚，“囟门开”囟门老不闭，如果小孩出现了这种情况，都是由于先天母气之肾衰，实际上就是先天不足导致的，必须用肾气丸。
附《固齿方》：

       雄鼠骨　当归　没石子　熟地　榆皮　青盐　细辛各等分，上研为细末，绵纸裹成条，抹牙床上，则永固不落矣。常有人齿缝出血者，余以六味地黄，加骨碎补，大剂一服即瘥。间有不瘥者，肾中火衰也，本方加五味、肉桂而愈。

       这个固齿方其实也还蛮有意思的，现在我们很少用这个，用雄鼠的骨头，当归、没石子，“石”字有的时候写作“食”，没石子有点像五倍子一样，是一个虫窝，里边是一堆小虫子，外边有个壳一样的。还有就是熟地、榆皮、青盐、细辛这几种药，各等分，都用成一样的量，研为细末，“绵纸裹成条，抹牙床上”，用纸把药末弄上去，做成条就放在牙床上，“则永固不落矣”，牙齿就不掉了。这个是比较有诱惑力的，到底能不能有功效，我也没有验证过，有需求的可以试一试。除了雄鼠骨一般药房没有以外，其他的还可以配得到。

       我看到这儿以后，就在琢磨他为什么用雄鼠？这个老鼠的骨头为什么能够固齿？一般不想这个。骨头坚硬，它需要维生素D，人维生素D的合成是要靠太阳照射，老鼠是夜行动物，它维生素D哪来的？是不是它自身就有很强的其他形式的制造能力？做动物实验，试验维生素D代谢的时候，也是用老鼠。但是为什么鼠骨有这个作用？当然，我这个想法不一定对，但是最起码我们应该去思考这个事，为什么用雄鼠骨。我们先不管雄性、雌性，老鼠是个夜行动物，能使骨骼坚硬的方法，和我们人不一样。读书首先不管你读对了没有，但应该让他启发你的想象、联想。“常有人齿缝出血者”，牙龈里边出血，虽然在齿缝，但还是牙龈。赵献可本人，“以六味地黄，加骨碎补，大剂一服即瘥”，这是要特别需要关注的，这是他的经验，说牙龈出血，用六味地黄加骨碎补，一剂药就好了。我们在临床的时候，还不一定是这么选方，他能说这么肯定，说明疗效是确切的。而且告诉你“间有不瘥”，也就是偶尔有不好的，偶尔不好的是原因是“肾中火衰”，就是肾阳不足，说本方加五味子、肉桂而愈，只要一加上这两味药就好了。

        我们学完这一篇齿论，除了前面讲的以外，这一点是一定要记住的，因为这个在临床上非常多见，六味地黄，骨碎补、五味子、肉桂，我们干脆直接记住六味地黄，加上这三味药作为一个方子，所有肾虚的牙龈出血我们就都可以用，这是赵献可本人的经验，是很难得可贵的。